美人原是个悍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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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儿已经除掉了面纱,杏眼桃腮,美目流转,果然是风情万种。她对着燕白二人福了一福道:“灵儿以前,总认为世上没有人可以把乐器奏到忘我的境界,却不曾想,高手就在眼前。今日听了二位的合奏,方知自己不过是眼高于顶孤陋寡闻罢了。” 燕瀛泽只觉得一股从未闻到过的清香从灵儿身上扑面而来,让人飘然欲仙。 锦娘已经闻声赶来了,大概她还在想,燕瀛泽是不是故意来砸她的场子的,带来的公子比女人还漂亮就算了,可是要不要连琴技也如此的好。这叫她这潇湘楼的头牌以后还怎么见人的? 她人还没有进房间,声音已经到了:“我说世子殿下,你这可是专门来砸我锦娘的场的呀?他们听了您这合奏,估计从此就“两耳不闻别人曲”了,唉,我这今后的头牌估计是没戏了……”说罢还假惺惺的干嚎了几声。 灵儿将锦娘推出门:“妈妈先出去吧,女儿与殿下和这位公子好好讨教讨教,保证日后让妈妈财源滚滚。” 锦娘只好出去了,余灵儿与先前的四位女子在房间里。 灵儿起身斟了两杯酒,一杯递给白子羽道:“公子好琴技,灵儿佩服,敬公子一杯。”说罢仰头喝光了杯中酒。复又斟上一杯递给燕瀛泽道:“世子殿下深藏不露,灵儿从此是不敢再碰洞箫了。”说罢也仰头一干而尽。 燕瀛泽挑眉一笑:“最难消受美人恩。”正准备伸手去接了灵儿手中的酒杯,却被白子羽拦了下来,接过酒杯道:“世子殿下身体最近抱恙,这七花酒太烈,伤身,白某就代世子殿下饮了姑娘的这杯酒。”也不管燕瀛泽是否同意,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。 燕瀛泽正觉得奇怪呢,怎的白子羽今日如此奇怪?就听得白子羽对灵儿说道:“姑娘这身上的香味挺特别的,是叶沉香吧?只是别放多了,香味太浓,就衬不出姑娘的清雅了。” 灵儿笑笑没有答话,而是起身走到了方才白子羽弹的那一面琴前,坐定,琴声响起,铮铮淙淙。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。燕瀛泽正准备走过去看灵儿弹琴,不防白子羽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往旁边闪开。 四周破空声起,却是四名女子已经抽出了腰间软剑,不由分说的朝他两人招呼而来。白子羽已经跟那四名女子战在了一起,灵儿的琴声依旧,只是分明多了杀伐之气。四名女子功夫甚好,招招致命,白子羽竟然在一瞬间被她们缠住,无暇去顾及燕瀛泽了。 倏地,房间灯光全灭,却是灵儿伸手挥灭了烛光,白子羽暗道了一声不好,就听得燕瀛泽“哎呀”了一声,也不知道受伤没有,白子羽心下一焦,而眼睛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不能视物,只好隐了气息立在墙壁边,让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黑暗, 可那四名女子并灵儿却是并不受黑暗的影响,招式狠毒,竟然五个人一同把燕瀛泽围住了。燕瀛泽手中并无兵器,情急之中只好以手中洞箫为剑,无奈五名女子手中皆是利器,他手执洞箫是一分便宜也没有占到。 燕瀛泽眸子冷了,右手微抬,却忽然心口如重锤一般,痛得他一口气顿时泄了。只见他一个踉跄,右手臂便已经被划了一剑。 白子羽眼见如此情况,一招分花拂柳穿进包围圈一手拉出了燕瀛泽,一手已经够上了背后七绝琴。只见他手起琴声出,燕瀛泽边打边对白子羽大叫道:“子羽,我都快被人砍死了,你还有心思弹琴。你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啊?” 白子羽沉声道:“堵住耳朵,收敛心神,闪开。” 燕瀛泽没有问为什么,照做闪开。白子羽白衣飘飞如鬼魅,一头黑发无风自动,妖异无比,琴声低沉阴郁,杀气腾腾。饶是燕瀛泽堵住了耳朵,心头也被琴声撞得生疼不住喘息。 眼前的白子羽哪里还有半分温润的的样子,只见他面色如雪,眉眼中杀气浓烈,在丝丝缕缕的幽光下,犹如修罗战神般令人胆寒。白子羽双手越来越快,一首摄人魂魄的魔音如从地底传来。灵儿与四女终于承受不住口吐鲜血倒在地下。分明是受了内伤。 弦断,琴毁,声寂,四周静下来,只闻五名女子的喘息声,燕瀛泽已是一头冷汗。心口疼得厉害,手臂被划伤的地方亦是血流不止。白子羽过去点住几名女子的穴道,再过来拍了燕瀛泽几处大穴,替他止血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。 燕瀛泽声音有些不自觉的紧绷:“你方才使的是‘修罗’?” 白子羽没有否认,只是淡淡问:“你如何得知的?” 不过一瞬,燕瀛泽便恢复了那混不吝的样子,“昔日听得传说,不过据说失传了,不曾想你竟习得了修罗琴音。只是这功夫太过阴柔了,怕是会伤身啊,子羽你可悠着些,别伤了这邺城万千少女的心?” 白子羽二指用劲,按在了燕瀛泽的伤口上,将他疼出了一口冷气,这才走到了几名女子的边上。只是燕瀛泽没有注意,白子羽的面色苍白了几分。 白子羽皱了下眉头,才使了五成功力而已,便有些气血翻涌了。 燕瀛泽看了地下五女一眼,还都在喘气,没有被白子羽的琴声震死。他走过去拍了拍灵儿的脸,灵儿转醒过来。无奈周身穴道被制动弹不得,只有软绵绵的瘫在那里,此刻的情景那是要多香艳有多香艳。不过燕瀛泽可没空欣赏,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,到底是谁如此的有闲心,会安排人到青楼来刺杀他。 灵儿见他这副样子,早猜到了他心中所想,目不斜视,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,虽说看她如此表情,燕瀛泽还是本着人道主义问了她一句:“谁派你来的?” 当然,灵儿是不会回答他的。 白子羽过来对灵儿说:“姑娘何必如此执着呢?你说不说出来,我们也会知道的,只是时间问题而已。”灵儿听了这句话沉默了片刻,抬起头幽幽的道:“不是我不说,而是因为他,你们无可奈何。” 燕瀛泽一听有戏,连忙连哄带劝的对灵儿道:“那你快点告诉我好了,我保证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的。绝对的让你们完好无损的从这潇湘楼走出去,你觉得可好?”似是被燕瀛泽的话所感,灵儿思绪良久终于郑重的点点头道:“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们,是因为他是万人之上的人上人,坐拥天下,你们就算知道又能如何?” “你说是皇帝?派你们来杀我的是李焱是吧?哈哈哈哈。”燕瀛泽笑了,笑得眼睛里盛满了讥讽。 “麻烦灵儿姑娘,以后撒谎能不能挑个能让我相信的理由?”燕瀛泽低声道:“那位若要我死,何须如此费周折。” 白子羽走过来拉起燕瀛泽让他坐到一边,“你很想知道么?” 燕瀛泽看他的样子觉得奇怪:“当然想知道,我很认真的,这事关我的性命好吧,现在谁会如此闲得发慌,对本世子这区区贱命如此感兴趣。” 白子羽强压下了心口翻涌的气血点头道:“好”。 他走过去扶正灵儿的脸,对着她到:“看着我的眼睛,现在请你告诉我,是谁派你来杀世子殿下的?”在白子羽微凉的指尖触及她时,灵儿有一瞬间的瑟缩,然后便撞进了一双幽深的黑眸中。 只见灵儿双目呆滞,两眼无神的沉寂了片刻,对白子羽一字一顿道:“是安王爷派我们来的。”白子羽看向燕瀛泽,却发现他并不吃惊。 燕瀛泽起身走了出去,回头道:“放了她们吧。”白子羽点了她们的睡穴随后跟出,两人下了楼梯从后门出去了。月光下,燕瀛泽的背影无法形容,若是真要说的话,便是倦怠。 “你刚刚对她做什么了?居然,让她那么听话?就没有想过趁机做点别的?” 不过片刻燕瀛泽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浪荡痞子样。 “摄魂。”白子羽答。 “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想杀我的?” “叶沉香单独用时是熏香,可是当叶沉香碰到了七花酒,那功效堪比软筋散,灵儿身上那么浓烈的叶沉香,手中刚好有七花酒,想不让人知道都难,不过你还真是不错,只要是漂亮女人递的东西,什么都敢喝。世子殿下,依我看呀,你迟早会死在女人的手里。”白子羽做了个孺子不可教的表情。 燕瀛泽无语凝噎,“我哪会知道他们会想如此笨的主意来杀我,哦,不是,我哪里会想到李丹国会对我的小命有兴趣?再说,我不是没喝呢?诶,对了,既然是毒药,为什么你喝了没事情?子羽,你该不会是和她们一伙的吧?” 白子羽彻底被他打败,没好气的道:“是一伙的,我现在杀了你可好??你早点回家休息吧,免得堂堂世子在路上再来一出醉倒温柔乡。”说罢也不理他,径自走上前了。 “子羽。” “何事?” “日后你还是离我远些吧,怕你受我牵连。”燕瀛泽在身后道。 “世子殿下放心,白某不一定有本事救人,但是自保尚可无虞。” “子羽……我讲得如此煽情,你就不能配合一下?”燕瀛泽在白子羽身后哀叹。月华中脸上笑意朦胧,却又有谁知,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呢。 他自己也拿不准,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自己,竟然第一次有了不希望有人卷进这个漩涡的想法。 是的,不希望,不希望白子羽这样谪仙般的人,去染指这脏污的漩涡。 可是,他压抑在心底真实的想法,只怕是若要死,也该拉上这个谪仙般的人垫背,或许,能不入地狱。 燕瀛泽是个不爱深思的人,这样的矛盾心理让他做了缩头的乌龟,此时他不知道,因果,是循环的。